亚坤夜读丨爷爷的船歌(有声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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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......(节选)

  爷爷也自那时起,成了专职船夫。开船时,爷爷站在船头,先从船篷顶上抽出长长的竹篙,抵住岸边的石头或者沙滩一撑,再将竹篙插入水中,弓着腰双腿扎成马步,用力一撑,船便离岸而去。河边深翠的椿树和陡峭的鹰嘴岩跟着快速后退。

  船舱总是热闹的。先一脚上船的乡亲,找个靠窗的座位坐下,后上来的乡亲蹲着或站在船头。农民总是闲不下来,下棋、打牌、抽烟、嗑瓜子或剥蚕豆,张家长李家短地聊开了。爷爷往往会扯着嗓子唱起船歌。悠远的船歌声、孩子的嬉闹声、大人的交谈声音混杂在一起,无边热闹,无边喧哗。

  爷爷病重时,三叔接过了船夫的活计。人病了,船还得好好撑。三叔第一次撑船渡河,爷爷坐在船头。当时上游泄洪,整个河面骤然展宽,河水浩浩荡荡,漂来的木头、泡沫在浑浊的河面打着旋儿。我缩在船上,有种莫名的恐惧。三叔也面露难色。

  爷爷让三叔溯流向上撑。我感到纳闷。爷爷说,横渡时,船会随水漂流而下,要先将船撑到上游,再从上游横渡。当船从上游斜着、摇晃着靠了渡口后,三叔的后背已然湿透了。读小学时,我无数次坐着三叔的渡船过河,咿咿呀呀,摇摇晃晃。

  我到县城求学时,三叔的渡船也鸟枪换大炮,用上了自带发动机的木船。相比乌篷船,木船稳,行驶快。我却再也没有小时候坐船的新奇了,或许是因童心已逝去,或许是行程过短,没了盼头。再后来,河上建了桥,乡亲买了车,村子里曾在鹰嘴岩下讨生活的船夫,老的老,离世的离世。渡口、乌篷船就存在于久远的记忆中了。

【作者:杨丽芳】 【编辑:罗亚坤】
关键词:夜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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