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诗豪”刘禹锡这样爱上“清慧而文”的潇湘 | 山水洲城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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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年秋天,刘禹锡北上停留长沙,特意涉水登上橘子洲。江水如练,波光若金,似是一幅金色的画卷,不觉诗兴大发:“橘洲泛浮金实动,水郭缭绕朱楼鶱,语馀百响入天籁,众奇引步轻翩翻。”

唐宪宗元和十年(815年)春天,刘禹锡出任连州刺史,直到元和十四年(819年),刘禹锡因母丧离开连州返回洛阳。虽然连州在今广东西北,但那时属湖南观察使管辖。作为连州刺史,刘禹锡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到长沙向湖南观察使禀报工作。

“橘树沙洲暗,松醪酒肆香。”“茅岭潜相应,橘洲傍可指。”刘禹锡不止一次游览橘子洲,长沙和橘子洲始终是他人生历程的一个美好的印痕,让他流连、留念。

“长沙男子东林师,闲读艺经工弈棋。有时凝思如入定,暗覆一局谁能知。”几上几下,刘禹锡多次滞留长沙,用独特的慧眼观察长沙,用清新隽永的文字吟咏长沙,给长沙留下了无尽诗意。

刘禹锡(772年—842年),字梦得,祖籍河南洛阳,生于河南郑州荥阳,唐朝中晚期著名的文学家、哲学家、诗人,被誉为“诗豪”。图片来源:洛阳方志馆

元和十年(815年)三月,唐宪宗下旨,以柳宗元为柳州刺史、刘禹锡为播州(遵义)刺史。柳宗元在接到圣旨后帮刘禹锡向宰相裴度求情:“梦得(刘禹锡)有八十老母在堂,今日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。人活一世,忠孝不能两失。请您禀告圣上,我愿拿柳州换播州。”裴度听罢很是动情,如实上奏。唐宪宗对裴度一番责备,“那些做人家儿子的人,做每件事时特别需要谨慎,常常要担心留给父母亲的忧虑。”随后又缓和了脸色,同意让刘禹锡改授连州,柳宗元继续出任柳州。

桨声咿呀,孤舟溯江而上,像穿行在一场梦中。柳宗元忍不住悲从中来,“好在湘江水,今朝又上来。不知从此去,更遣几时回?”

到达长沙,看到了长沙驿站前的南楼,一下子勾起了柳宗元的回忆。他13岁时曾随父亲到过这里,30年后,再次见到这所南楼,怎能不感慨?他写下了《长沙驿前南楼感旧》:“海鹤一为别,存亡三十秋。今来数行泪,独上驿南楼。”

这一次,刘禹锡终于踏上了长沙这片司马迁口中的“卑湿之地”。他决定去拜谒那个心中倾慕已久的贾太傅。

刘禹锡穿过街市,寻常巷陌,来到靠近湘水的贾谊故宅,青砖黛瓦,绿树扶疏,古老依旧,沧桑依旧。他跨过大门,在屋子里徘徊,在古井边伫立,同为逐臣,同为洛阳人,隔着九百多年的时空,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,瞬间把他们的心境打通。时值晚春,天气依然寒冷,他站在冷冷的穿堂风中,思绪万千。他想到过时空的变换,想到过自身的命运,也许想起了杜甫《清明其二》中的句子,“不见定王城旧处,长怀贾傅井依然”,还有刘长卿那首《长沙过贾谊宅》:“三年谪宦此栖迟,万古惟留楚客悲。秋草独寻人去后,寒林空见日斜时。汉文有道恩犹薄,湘水无情吊岂知?寂寂江山摇落处,怜君何事到天涯。”或者还想过要写下一点什么,也许什么也没写,也许当时确实写下过什么,只是已遗失在时间的长河中,这一点,已经成了永远的谜。

此时的刘禹锡,经过在朗州的十年磨砺,心境日趋平和,平和中又保持着一种桀骜,对于命运的起伏能够坦然面对,这从他在长沙留下的两首诗中可以看出。

一首是《赠长沙赞头陀》:“外道邪山千万重,真言一发尽摧峰。有时明月无人夜,独向昭潭制恶龙。”这是一首写给僧人的诗,恶龙即毒龙。王维有句“薄暮空潭曲,安禅制毒龙”,这首诗应该是借用了王诗的意象。昭潭是地名,在长沙县南昭山下,相传周昭王南征不复,殉于此潭,故名。全诗的意思是那些不合正道的谬论如同高山一样重重叠叠,正确的言论一经发表就将那山峦般的谬论全部摧毁,希望某个明月高悬的夜晚,我独自前往昭潭制服邪恶的势力。

一样的豪气,一样的不妥协的劲头,一样的在表达自己的勇气和决心。

另一首是《长沙赠衡岳祝融峰般若禅师》:“般若公,般若公,负钵何时下祝融。归路却看飞鸟外,禅房空掩白云中。桂花寥寥闲自落,流水无心西复东。”同样是一首写给僧人的诗,诗中般若僧到底是谁,不得而知。禅房静掩在茫茫白云之中,芬芳的桂花在自开自落,潺潺的流水无拘无束地流淌。全诗营造了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意境,恬静,美好,心无半点尘埃,没有一点颓废和怨艾的气息,哪像出自一位迁客之手?

早在十年前,刘禹锡就喜欢上了“清慧而文”的潇湘。

永贞元年(805年)冬季的一天,匆匆南下的刘禹锡来到洞庭湖畔,这是他第一次踏上湖南这片陌生的土地。

天色阴沉,树木褪去了往日的繁华,四周辽阔而萧索。冰冷的风长驱而至,掠过浩瀚的湖面,卷起层层波涛后杀上岸来,掀起他满是灰尘的青衫。身心疲惫的他迈着沉重的脚步登上岳阳楼,远眺空茫的湖面,内心也像眼前的大湖一样风起云涌,惊涛拍岸。

八百里洞庭,莽莽苍苍,看不到尽头。这是迁客的洞庭,孟浩然来过,王昌龄来过,李白来过,杜甫也来过。他奔涌的思绪化作了笔下那首著名的《君山怀古》:“属车八十一,此地阻长风。千载威灵尽,赭山寒水中。”

诗的格调沉郁落寞,从中可以看出,此时的刘禹锡,内心充满了幻灭感。这并不难理解,从天子堂沦为左降官,从人生的巅峰跌入命运的谷底,换谁不是这样呢?

思绪一直像湖水那样在心中翻腾,往事一一涌上刘禹锡心头。

他祖籍洛阳,出生在苏州的一个小官僚家庭中,据说他的母亲曾做过一个梦,梦见他是大禹所赠,因此起名为禹锡,字梦得。他在自传中说,他的先祖是汉朝中山靖王刘胜,也就是刘备常挂在口上的“我乃中山靖王之后”的那个靖王。


朗州十年,刘禹锡留给常德一张文化名片。图片来源:新湖南

他天资聪颖,自幼喜好诗书,并拜当时声名远播的诗僧皎然、灵澈为师。19岁那年,他北上洛阳、长安,开启了游学之旅,并很快在士林中崭露头角。

三年后,也就是贞元九年(793年),22岁的他迎来了人生第一次科举考试,一举考取进士,还在同榜进士中结识了小他一岁的柳宗元。同年他又参加了博学宏词科的考试,同样畅通无阻,一考即过。

踏入仕途后他也是一路顺风顺水,从太子校书做到了监察御史。

永贞元年(805年),唐德宗驾崩后,唐顺宗李诵即位。初登帝位的唐顺宗雄心勃勃,启用王叔文和王伾,拉开了革除弊政的序幕。也就是在这时,他和柳宗元得到了王叔文和王伾的重用,进入了权力的核心圈子,“时号二王、刘、柳”。

然而好景不长,这年八月,顺宗退位,宪宗登基,仅仅维持了一百多天的“永贞革新”宣告失败,王叔文首当其冲被贬为渝州司户,王伾被贬为开州司马,革新派的其他成员也如同惊弓之鸟,唯恐厄运降临。一个月后,刘禹锡、柳宗元等人在萧瑟的秋风中,踏上了南下的贬谪之路。

刘禹锡被贬为连州刺史,南下的路跟他后来在《燕喜亭记》中所记载的一样:“道途所经,自蓝田入商、洛,涉淅、湍,临汉水,升岘首以望方城;出荆门,下岷江,过洞庭,上湘水,行衡山之下……”

秋风吹渭水,落叶满长安。他过蓝田,途经洛阳的时候,许多朋友摆酒相送,酒后,他写下《赴连州途经洛阳诸公置酒相送张员外贾以诗见赠率尔酬之》:“谪在三乡最远州,边鸿不到水南流。如今暂记尊前笑,明日辞君步步愁。”这趟行程,他战战兢兢,每往前走一步,愁绪就增加一分。

仓皇南下,走过了荆州道,三天后,他到达了江陵,见到了昔日在御史台供职的同事韩愈,但命运恰恰相反。“二王革新”势头正旺时,韩愈因上书被贬阳山县令;而革新失败,他却重新启用,“量移”江陵,韩与刘禹锡在荆州相遇,韩愈尽管有心结,仍然设宴招待,诗酒唱和。

跟韩愈在江陵分开后,刘禹锡得到朝廷诏令,改授朗州(常德)司马,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刘禹锡的内心更加悲戚,刺史好歹是一个州的行政长官,而司马却只是个安置贬官的闲职。

刘禹锡到达朗州时,已是寒风萧萧的隆冬时节。当时的朗州是一座偏僻的小城,只管辖武陵、龙阳两县,《旧唐书•地理志》记,朗州距长安二千一百余里,天宝间人口仅有四万三千余人,属下州。就在那一年的夏天,洪灾暴发,沅水漫溢,冲破旧的堤防,四处一片汪洋,无数房屋毁于一旦,灾民流离失所。生产力落后的年代,灾后重建是个漫长的过程,大半年过去了,洪水肆虐之处,仍然是哀鸿遍野,满目疮痍。站在寒风中极目远眺,刘禹锡的心像天气一样寒冷,为灾民,也为自己。

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,他只是“朗州司马员外置同正员”。司马虽属正六品上,但员外置等于在编制之外,按朝廷规定不得干预政务。既无公务,也无官舍,不像官员,更像是囚徒。因此,他先得找个地方安顿下来。但年关在即,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住处,直到年后,州府才为他找到了城南鼓楼旁一处城墙边的茅舍。他和老母、妻儿,还有从兄从侄等近十口人同挤在这所茅屋里。对于这个住所,刘禹锡在后来做过一些描绘:“昔日居邻招屈亭,枫林橘树鹧鸪声”“若问骚人何处所,门临寒水落江枫”“穷巷唯秋草,高僧独叩门”。

尽管简陋,又远离闹市,但他对这个住所还是相当满意的。面临沅水,有成片的枫林和橘树,不时能听到鹧鸪的叫声,最关键的是紧靠着招屈亭。

安顿下来后,困难就来了。长期生活在京城的刘禹锡无法适应朗州的湿冷,那种彻骨的冷让他备受折磨,他后来写道,“岁中三百日,常苦风雨多”。这或许倒在其次,最难的是和当地人语言不通,无法交流。《旧唐书•刘禹锡传》里说,“(朗州)地居西南夷,土风辟陋,举目殊俗,无可语言者。”人在某些时候会爱上孤独,但再怎么热爱孤独,也无法生活在真空中,所以,他急于找一个粗通文墨、能说上话的人。

刘禹锡最先与刺史宇文宿成了朋友,随后结识了荆南节度使幕僚董颋,又通过董颋结识了“能道古语可与言者”的顾彖,交流的问题解决了。这时,刘禹锡仍在幻想着自己被大赦,因为很快就要改年号,一般这种情况朝廷都会大赦天下。

元和元年(806年),宪宗皇帝大赦天下,许多流官被征召回京,刘禹锡似乎看到了希望。然而很快,希望之火就被一瓢冷水扑地浇灭。八月,宪宗下诏:“左降官柳宗元、刘禹锡等八人,纵逢恩赦,不在量移之限。”这意味着,这些人的命运已经定格。

刘禹锡南下时带着一把佩刀,但因为南方雨水淋漓,天气潮湿,导致刀生锈拔不出来,最后只能破鞘拔刀。但拔出来后,刀已锈迹斑斑,惨不忍睹。有客人送给他一块磨刀石,才使生锈的佩刀重现锋芒。于是,他写下了《砥石赋》,其中有这样的句子:“即赋形而终用,一蒙垢焉何耻?感利钝之有时兮,寄雄心于瞪视。”在刘禹锡看来,他被贬谪的不幸就如同这宝刀蒙垢,不足为耻,因而要振作精神,砥砺进取。他调整了心态,既然回不去,那就好好活,不能辜负自己。从此,他尝试着融入当地的生活,在山水之间寻求精神寄托。

他吊屈子,寻古迹,赏孤峰,游桃花源,听洞庭渔唱,笔触伸向山川、古迹、风土人情、生产劳动,为一方土地放歌。他写阳山庙,“荆巫脉脉传神语,野老娑娑启醉颜”;写汉寿城,“汉寿城边野草春,荒祠古墓对荆榛”;写竞渡,“沅江五月平堤流,邑人相将浮彩舟”;写采菱,“争多逐胜纷相向,时转兰桡破轻浪”;写畬田,“何处好畬田,团团缦山腹。钻龟得雨卦,上山烧卧木”……既有思古之幽情、兴废之感叹,又有扑面而来的生活气息。

刘禹锡经常在郊外看见青年们“联歌竹枝,吹短笛,击鼓以赴节”,那些民歌带着水淋淋的山野气息,尽管唱词杂乱,但旋律婉转,清脆动听。

刘禹锡嫌歌词鄙陋,联想到屈原以楚地风俗作《九歌》,就改编它的曲调和歌词,作《竹枝词》新调九章,“教里中儿歌之”,一时间,朗州地方的溪边、山野等地所唱的夷歌俚曲,“率多禹锡之辞也”。它还传播到洛阳、长安等地,《竹枝词》也成为唐教坊曲名。

这期间,他去得最多的是桃花源。桃花源因陶渊明的《桃花源记》闻名于世,天宝七年(748年)朝廷颁诏,明确桃花源的大小范围,并且免除20户农户的赋税。

陶渊明“不为五斗米折腰”的气节,让刘禹锡深为折服。他多次出游桃花源,写下了一系列诗文,如《桃源行》《伤桃源薛道士》《八月十五夜桃源玩月》。还写下了一生中最长的一首诗《游桃源一百韵》。与桃花源的山水结下了不解的缘分,算得上是桃花源早期的代言人。

桃花源里的陋室草堂。图片来源于网络

“尘中见月心亦闲,况是清秋仙府间。凝光悠悠寒露坠,此时立在最高山。碧虚无云风不起,山上长松山下水。群动翛然一顾中,天高地平千万里。”这是出自《八月十五夜桃源玩月》中的诗句,月光似露,天高地阔。全诗营造了幽静的意境,由景生情,气象开阔。

时间奔跑之快,如风卷残云。随着一天天过去,刘禹锡的足迹遍及朗州的山山水水,朗州的山川草木给了他心灵的慰藉,让他在这片土地上获得了灵魂的救赎,重塑了自我,赋予了他永不妥协的桀骜和步月登云的豪气。

元和八年(813年),在朗州陪伴他8年的妻子薛氏撒手人寰。刘禹锡含泪写下《谪居悼往二首》。其一曰:“悒悒何悒悒,长沙地卑湿。楼上见春多,花前恨风急。猿愁肠断叫,鹤病翘趾立。牛衣独自眠,谁哀仲卿泣?”字字带泪,深情溢于言表。

丧妻之痛并没有击倒这个真正的汉子。也就在这段时间的某天,刘禹锡面对绚烂的秋色,写下了著名的《秋词二首》:“自古逢秋悲寂寥,我言秋日胜春朝。晴空一鹤排云上,便引诗情到碧霄。”同样被贬,同样写秋,不像白居易被贬江州写秋月的满腹惆怅,“临风一叹无人会,今夜清光似往年”;更不像柳宗元在永州时的悲悲切切,“海畔尖山似剑铓,秋来处处割愁肠”。正是因为这种雄浑壮丽,这种种进取、乐观与豁达,使这首秋词成了千古绝唱。

元和九年(814年)十二月,寒风凛冽。刘禹锡接到了回京的诏书,他匆匆踏上行程,回望这片土地,不由百感交集。他想起了十年前那个冬天,同样的寒风嗖嗖,十个年头,三千多个日日夜夜,他与这片地结下了难以磨灭的深情。留下了161首诗,正如他自己所言:“谪居沅湘间,为江山风物所荡,往往指事成诗歌。”

刘禹锡成了朗州的一张文化名片,朗州迎来了刘禹锡,是朗州之幸。而走进朗州,是刘禹锡的幸运,这片土地,锻造了他坚韧豪放的性格,重塑了他的灵魂。

步入晚年的刘禹锡,还时刻记挂着潇湘。

宝历二年(826年),55岁的刘禹锡在扬州遇见白居易。好朋友相见,酒是自然要喝的,而且要敞开来喝,几番推杯换盏,各自都有了醉意,白居易随口吟诵出《醉赠二十八使君》:“为我引杯添酒饮,与君把箸击盘歌。诗称国手徒为尔,命压人头不奈何。举眼风光长寂寞,满朝官职独蹉跎。亦知合被才名折,二十三年折太多。”这首诗真诚坦荡,饱蘸深情,为刘禹锡鸣不平,末尾喟然长叹:你的才名太高了,按理说遭受点挫折也正常,但是遭遇二十三年的曲折,这磨难也太多了啊。刘禹锡闻之,深为感动,以《酬乐天扬州初逢席上见赠》作答,“巴山楚水凄凉地,二十三年弃置身。怀旧空吟闻笛赋,到乡翻似烂柯人。沉舟侧畔千帆过,病树前头万木春。今日听君歌一曲,暂凭杯酒长精神。”对于23年的宦海浮沉,刘禹锡表现得十分乐观与豁达,对未来依然充满了信心,今天听了你为我吟诵的诗篇,暂且借这一杯美酒振奋精神。

晚年,刘禹锡很少和人往来,专门吟诗自得其乐。但他常和白居易交往,酬和颇多。刘“善诗精绝”,白居易赞扬他的诗:“刘君诗在处,有神物护持。”推刘禹锡为“诗豪”。


太和二年(828年)三月,春光正浓,在京城担任主客郎中的刘禹锡又一次去了玄都观,那是他念念不忘的地方,此时的玄都观已今非昔比,桃花荡然无存,连一棵树也没有了,到处长着青苔,只有兔葵和燕麦在春风中兀自摇曳,14年过去,人是物非,抚今追昔,万般感慨,刘禹锡挥笔写下了《再游玄都观》:“百亩庭中半是苔,桃花净尽菜花开。种桃道士归何处,前度刘郎今又来。”这首诗可以算是《元和十年自朗州至京戏赠看花诸君子》的续篇。当年种桃树的道士身去哪儿了呢?曾经在这里赏花的刘禹锡今天又来了,内心的桀骜展露无遗,那种在湖湘这片土地上造就的豪气与桀骜,已经深入他的骨髓。

刘禹锡在《送周鲁儒序》中说:“潇湘间无土山,无浊水,民乘是气,往往清慧而文。”“清慧而文”既是湖湘文化的特征,也是湖南人的性格特征之一。湖南人的性格倔强、傲岸、坚忍、刚健,至近代,湖南人创造了“中兴将相,什九湖湘”,“半部中国近代史由湘人写就”。这种傲骨铮铮的湖湘精神,与刘禹锡的影响不无关系。

作者简介:晓寒,浏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在《人民日报》《上海文学》等报刊杂志发表作品若干。

【作者:晓寒】 【编辑:彭培成】
关键词:刘禹锡;长沙;橘子洲;桃花源;山水洲城记 刘禹锡;长沙;橘子洲;桃花源;山水洲城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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